这个老巴尼斯显而易见的是要联合副局长,掉柯林家的财产,是为了替儿子的死复仇吗?为什么看起来更像是把亲生儿子的死亡最大利益化呢? 当然,这是奥尔的主观想法。作为一个查案人,他不能太主观。 另外,副局长先生……或许是不知道血族和人的事?否则他们声称认识克拉罗斯时,这位副局长就该知道,他们俩不是正常人了。 没人搭理副局长,一群人干脆又退回了那间会客室。向导警察殷勤地用花盆里的土盖住了刚刚小柯林先生的呕吐物,然后大概收拾了一下。 他们沉默地等待了五十分钟左右,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蒙代尔警官?” 是克拉罗斯的声音,奥尔站了起来,打开门, “真高兴您能来拜访我。”他给了奥尔一个热情的拥抱,眼神看着奥尔比之前更加的亲热,“到楼上我的办公室去吧。” 他或许知道,现在的奥尔是王储了——虽然奥尔本人对王储这件事,除了每周零花钱改变之外,其它的真实不强。 他直接把奥尔他们带上了楼,他自己的办公室,本都没搭理刚才被当做人质的另外一位副局长。谢克菲尔特副局长虽然脸难看,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留在那间会客室里,一直目送着他们所有人离开。 包括那位向导警察,他已经自由了,但还是默默跟在大家身后。这也是个明智的选择,谢克菲尔特副局长的脾气,看起来可不是太好。 刚刚还没有血族,没有人的警察局里,现在多了许多血族和人。奥尔上楼时,血族的模样就像是猫猫探头,人则更直白一些,明目张胆地“偷看”。他们前边走,那些家伙后脚尾随,别说老柯林,就连是知情人的罗森伯格也吓得脸苍白,冷汗直。 总算他们进屋了,关上门,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我是刚刚才听说巴尼斯家的案子。”沏了咖啡,克拉罗斯没有多寒暄,直入主题,他的话也让看起来想告别的老柯林立刻闭上了嘴,“他负责梧桐区的北边,我负责南边。但这个案子情况太恶劣了,我会将案件接手的。” 梧桐区的南边,就是挨着贝壳区的那半边,百货商店的繁华街区,还有他们之前去过的都是佣人工会的蓝裙大道,以及艺术馆、音乐厅等等,都是南边。 而梧桐区的北边,则大多是高档住宅区。 出事的几率,确实南边更多,也更,但南边是肥差。相比之下,北边……其实事情也不一定会少,只是大事不多,像什么谁的马车超过了谁的马车,谁家的树杈长到了隔壁然后还被隔壁砍了,以及谁家的宠物猫被隔壁的宠物狗咬死了之类的。 这些就连穿越时间不足一年的奥尔都知道,很显然,克拉罗斯虽然是刚刚升迁,但他在警局的权力争夺中,获得了胜利。 罗森伯格有点懵,他以为这位梧桐区的新贵,和奥尔有矛盾。 老柯林就只剩下高兴了,他站了起来:“谢谢,十分谢您,克拉罗斯局长,圣约翰节快到了,我将向梧桐区分局捐献三千金徽,以谢您们在去年里对我们的保护!” “谢您的热情,柯林先生。”克拉罗斯也十分动地回握住老柯林,“正是有民众的支持,我们才能更好地完成我们的工作。” 两人商业互吹了五分钟,才松开手。克拉罗斯坐到了奥尔的身边:“其实在探案方面,您比我更有经验,这个案子您觉得怎么样?” “取证还没完成,我要去蓝鸟咖啡厅、菠萝酒吧、柯林先生的家、巴尼斯家取证,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亲眼看一看巴尼斯先生的遗体和他去世时穿的衣服。” “没问题。”克拉罗斯站了起来,他是想吩咐自己的人的,但现在屋里竟然只有一个人类警探。 “本尼·约德曼听候您的吩咐!”向导警探跺脚立正,斗志昂扬。 克拉罗斯看了看他,想到他毕竟是跟着奥尔进来的,终于还是用了。他让他出去叫人,也分配了他一份工作,他确实是去取证的,把菠萝酒吧从老板到酒保全都带回来的那种取“证”,而不是在那边询问过了就算而已。 这就是繁华区域分局的气势吗? 向导警探笑得能看见他的扁桃体,拿着克拉罗斯签字的逮捕令,出门去了——奥尔刚发现,他过去抓人好像还没用过逮捕令?不过逮捕令这东西不是法院签发的吗?刚才貌似确实从逮捕令上看见了“梧桐区法院”这样的红章,所以这是盖了章直接就给警察局了? “诸位可以去我旁边的会客室。”分配好了人手,接下来就是可以在局里做的事情了,“蒙代尔先生,我们去验尸房吗?我一直想要再向您学习一下破案的技巧。” 罗森伯格发现这位克拉罗斯副局长对奥尔的态度不只是亲热,甚至还有恭敬,他一脑袋问号,但是没敢问。他和照相师也想走的,律师想留下了解更进一步的进展,小柯林当然不想回拘留室,老柯林想陪着小柯林,那罗森伯格和照相师也只能留下。 第99章 一群人厚着脸皮移步克拉罗斯的会客室,他们刚进去就有年轻的警探进来,给他们送上咖啡和食物,微笑着和他们闲聊,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梧桐区有自己的物证大楼和验尸房,验尸房在楼下,温度极低。他们不止有专职的法医,还不止一位。 负责劳伦的那位法医很快来了,他的白大褂上还都是血迹。 “这案子不是谢克菲尔特的吗?”法医问。 克拉罗斯很直接地回答:“换人了。” “哦。”法医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眼克拉罗斯,但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带着他们去看劳伦的遗体,“劳伦·巴尼斯已经推出来了。” 验尸房放置遗体的方式倒是和蓝星电影上很像,遗体都是放在大屉一样的金属格子里的。 至于验尸台,则是陶瓷的。这里的验尸台看起来已经用了有一段时间了,有几条细长的裂,腐臭的味道在冷的房间里弥漫。 奥尔看着达利安,达利安则回给他一个无奈的表情:奥尔是把人想成了某些柔弱的物种了吗? 好吧,奥尔知道他不想出去。 “从送到这开始,有人来见过小巴尼斯先生的遗体吗?”奥尔问。 “没有。”法医耸耸肩。 他爸爸就在楼上,但一眼也没有下来看看儿子。 克拉罗斯让开位置,让奥尔站在最前方。 奥尔掀开了裹尸布,出的是劳伦青白的脸,那是独属于死者的颜,他的前是过去奥尔只能在各种屏幕上见到的y形的大伤口,代表着他被解剖后重新合的。 “我想看看他背后的伤口。” “当然。”法医独自给遗体翻身还是有点困难的,奥尔搭了一把手。现在劳伦的死亡时间还没超过七十二小时,尸体冰凉又僵硬,被翻过去时,落在验尸台上,发出“啪”的一声。 劳伦的背脊上,在左侧后心位置上的致命伤最为显眼,但是,这不是唯一的,他的背脊上,甚至在那处致命伤周围,有多处伤痕。 “他逃跑时被划伤的吗?真奇怪,他为什么不求救?人?”克拉罗斯看着那些伤口,皱起了眉。 他在怀疑人的时候,显然是认为鲍耶的嫌疑更大了。 “这些不像被追击时的伤痕。”站在奥尔对面的达利安说,“很奇怪,这是很轻微的刀尖的划伤,还有这,刀尖已经刺进去了,但是又挪开了。” “刀已经抵上了,但无法下手挪开了?” 达利安看着他,这个家伙收了人家的钱,但好像更想把对方打成凶手。 奥尔凑近了,仔细打量那些伤口,尤其是致命伤。 法医体贴地递了一金属长给奥尔:“您可以用这个探一探伤口,不过我可以告诉您,伤口很深,直达心脏。要看心脏吗?” “要重新打开他的前?” “不,被我拿出来了,一颗健康的被刺破的心脏,是珍贵的标本。”说到这,法医很快乐地跑了出去,拿回来了一个罐子,福尔马林里泡着的,正是一颗鲜红的心脏,“假如没看见这个伤痕,谁都会以为它还在跳动,不是吗?” “……。”奥尔也算是杀人不眨眼了,但他现在觉得有些瘆得慌,不只是他,克拉罗斯和达利安看向法医的眼神也都有些“异样”。不过,这么看心脏确实很清楚,那上面只有一个刀口,“死者是被一击毙命?” “毫无疑问。” “我在现场照片上,发现死者大量出血,而他身上的其它伤口都很小,甚至我们现在看到,有些伤口已经结痂了。只靠这个唯一的致命伤,凶器也没有被拔出来,他的出血量会这么多吗?”奥尔把他那份案卷副本里的照片取了出来。 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死者的衣服上,还有地面上的血迹,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实际上这点我也很惑,我在解剖他时,也发现他曾经大量出血过,但他的死因确实是心脏刺伤。另外,还有一件事……这位劳伦·巴尼斯先生,我向光明发誓,他来的时候死亡时间还没超过一个小时。”法医指着劳伦说。 众人愣住了,奥尔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来的时候,四肢关节和下巴都还很灵活,没有尸僵,更没有尸斑,我把他的肚子切开时,他的内脏还能摸出温度。俗地说,他还是热的。” 在警察都缺少专业技能的现在,当然不能奢望法医都是csi。但按照法医说的情况,确实尸体的死亡时间还没超过一个小时,这属于目前法医界的基本认知。 “我知道,这和卷宗上的不符,但那是因为谢克菲尔特副局长当着我的面,把我写的那一页拿走了,他自己又写了一页,补了上去。当然,签名是我的,这一点我承认。但是我又写了一页。”他第二次转身离开,回来时拿着新的尸检报告。 那之前的推理就要推到重来了,奥尔计算了一下时间,老巴尼斯夫人和莉莉·巴尼斯回到家时,是八点半,警察是九点十分左右到达的,毕竟是高级社区的警察,行动还是十分迅速的。之后现场取证,再把尸体送到警局……人类死亡一个小时后就会开始出现尸僵,也就是折腾了半天,劳伦的死亡时间都还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不能说鲍耶彻底没有了嫌疑,但他的嫌疑确实是大大下降了,毕竟按照这个死亡时间,鲍耶必须和两位巴尼斯夫人走一个贴脸。 鲍耶是矫健的英俊,他父亲也出身海军,但刚才奥尔看见了他的手,他不是血族,作为一个人类,他的手上只有写字磨出来的茧子,那不是干活或受过训练的手。这样一个人,他杀人后,立刻快速潜行离开,难度较大。 不过奥尔还没去看过案发现场,酒吧的证人也没带回来,不能随便下结论,所以鲍耶的嫌疑还是有的。 “所以,就如您提问的,一击毙命并且匕首没有拔出来的死者,出血量不该有照片上那么大。另外还有个问题……啊,我以为我把死者的衣服拿来了,抱歉,请稍等。”法医第三次离开,带回来了一个有着期和案件编号的口袋,“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血迹。” 确实很奇怪,死者衬衫和马甲上血迹的范围很大,但基本上都很浅,几乎已经是淡粉红了,只在致命伤位置的血迹,稍显正常。 “而在我验尸阶段,从死者肌和内脏的情况看,他生前确实失血过多。” “生前?活着的时候?”达利安都开始觉得奇怪了,“但他不是刺中心脏死亡的吗?” “对,所以这是个奇怪的悖论。”法医摊手。 “当时死者所在的地毯在您这吗?”奥尔拿着现场照片问,“我看见这上面也有一块血迹,或许他曾经挣扎过?” 距离死者尸体大概十几公分的位置,确实有一块不是很清晰的,晕染开的血迹。 “我这没有这块地毯,我觉得那个大概是凶手蹭上去的,他可能曾经单膝跪在那,血下来滴落在了地毯上。正常人的心脏中了一刀,是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应的……”法医看了一眼后就摇头,但他大概想起了那个悖论,于是也不是那么肯定,“他如果有挣扎的力量,为什么不喊救命呢?” 而克拉罗斯告知了奥尔地毯可能的所在:“地毯应该还在巴尼斯家,这些大块的物证,我们是不会带走的。”他顿了顿,“一般不会。” “我明白了,谢谢。”奥尔开始收拾东西,“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们去巴尼斯家吧。呃,要把那父子三人带上吗?” “只带着老巴尼斯应该就够了。”达利安说,克拉罗斯同意。 “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和他们聊了一会的法医,看来胆子也大了。 奥尔看了一眼克拉罗斯,所以只有克拉罗斯回头说了一句:“把它还回去。”接着三人就离开了。 “他又用不上了……”法医虽然嘀咕,但还是不敢违反副局长的命令,打开了那个泡心脏的罐子。 被带到马车上的老巴尼斯在见到三人时,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 “您好,克拉罗斯副局长,我已经在您的副官那登记好了会面的时间,是在明天下午三点。您好,两位警官,巴尼斯律所愿意随时听候皇家警察的吩咐。我们与众多警局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我发誓,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 他递出名片,笑容可掬,就像是个温和慈祥的老人。刚才和现在,判若两人。 克拉罗斯对老巴尼斯点了点头:“鱼尾区分局的局长,达利安局长,这位是蒙代尔警官。”克拉罗斯没有说出两人的全名,毕竟奥尔看起来对这位的印象很不好。 奥尔向旁边一靠,贴在了达利安的身上,他的左手横过来握住了达利安的左手,两人的婚戒贴在一起,同样彼此依靠。 他厌恶老巴尼斯,但这么做不是因为自身的好恶,而是试探,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在哪。 老巴尼斯很和蔼地赞美着:“原来两位是一对伴侣,我早该猜到的,你们真是相配的一对儿。克拉罗斯副局长,我有明确的证据能够证明,鲍耶·柯林就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而他的父亲,威尔莫·柯林,一个以海盗起家的残的人,竟然为了让我闭嘴,在警局对我发动了进攻,他意图用他的包金手杖敲碎我的脑袋。 哦,太可怕了……” 这位的段位是真的高,他的汗水和泪水一起涌了出来,就像是一个恐惧又悲哀的老父亲。 “那您的证据是什么呢?”克拉罗斯问。 “我忠诚的仆人,在那天看见了他逃跑的身影,他追了上去,很遗憾没能抓住那个杀人犯,但是撕扯下了他的一只袖子。” “为什么我没在案卷里看见关于那只袖子的记录,或者您仆人的笔录?” “哦,是因为那只袖子给了某位警官,让他在犯人的家里,和他的衣服做比对。但只要我们去到那,应该就能够找到袖子与它相匹配的衣服吧?而我的仆人是一个害羞的人,但我今天回去会让他来做笔录的。”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