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律师这个职业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公正的。”奥尔打直球,看看能否让对方愤怒吧。 “先生们,法律毫无疑问是公正的。”他又变得一脸威严了,“所以老柯林用了多少金徽来聘用你们呢?我们知道你们和他的儿子在某些方面是同类,但是,请相信我,你们被他欺骗了。你们是有崇高道德的年轻人,但他不是,在这一点上,你们并不是同类。” “崇高道德吗?假如鲍耶被判有罪,您要向柯林家申请多少赔偿?” 老巴尼斯擦了擦眼角,好像那真的有眼泪:“虽然不能把他们父子俩都送入监狱,有点遗憾,但我该得到失去一个儿子的补偿。当然,如果有更多心怀公正的人们愿意帮助我,大家也都该得到与善良相匹配的……价值。” 奥尔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有一种人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这个老东西就没有弱点吗? 不对!他有弱点!甚至刚才已经暴出来! 贪婪! 宗教信仰、恐同、法律公正,又或者其它什么东西,不过是他装点律师身份的外衣,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刚才的对话也是,他当然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而对奥尔发怒,那会破坏他好不容易与克拉罗斯建立的联系。 但是,该怎么把这个弱点发出来呢? 一行人到了巴尼斯家,奥尔发现这地方有点眼,细想一下才回忆起来,这不是缎带杀手案里,那个谋害了自己子的模仿犯戈尔隆家……的附近吗? 奥尔左右看了看,他没认错,这里是香橙大道,左边走大概三四百米,就是戈尔隆家。 一条街上出了两家人渣,这个社区里的正常住户真是倒霉。 奥尔突然转身,问了在他后边下来的老巴尼斯一句:“您知道戈尔隆家吗?” 老巴尼斯一愣:“呃,我不是很明白……” “您前边的一户。”奥尔笑眯眯地说,“他家和柯林家,谁更富有?” “柯林家。”作为一个律师,就在自己附近的街区上有人被抓起来了,果然老巴尼斯不可能不知道。 “哦……这样吗?谢谢回答。”奥尔笑得更愉快了。 老巴尼斯有些奇怪,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立刻去询问了克拉罗斯:“请问那位蒙代尔警官,和缎带杀手……” “就是那位蒙代尔警官,看起来不太像?”克拉罗斯很和善地回答。 老巴尼斯尴尬地笑一笑,他想起了一个问题——戈尔隆家的财产,全部被鱼尾区的那群警察走了。 来到巴尼斯家的不只是他们一辆车,后边还有跟着两辆警车,人和人类的警探们陆续下来,很自然地有人守住了大门。对面的佣人看见后立刻拉上了窗帘,散步的绅士也立刻快步离开。这条街道上很少有喜看热闹的闲人。 当他们走进这座宅子的大门,几位黑衣男女从里边走了出来。其中有两位中年女士,很难让人分辨出她们哪一位是老巴尼斯夫人,哪一位是巴尼斯长子的子。其中罩着黑蕾丝面纱的女士倒是很好认,她应该是莉莉·巴尼斯夫人,劳伦·巴尼斯的遗孀。 至于另外一位老人,大概是老巴尼斯的女婿?一家人来得这么齐全,都是为了来商量瓜分柯林家的? “父亲,班尼呢?”这位中年太太应该就是长子夫人了。他们对皇家警察的到来并不惊慌,或许另外那位副局长也喜带着一群人来拜访。 “只是一些小问题……”老巴尼斯微笑。 “我们来,是因为已经被证实,鲍耶·柯林先生并非杀害劳伦·巴尼斯先生的凶手!他是自杀的!”奥尔突然站出来,打断了他。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蒙代尔警官。” “这完全是在尸检与物证的基础上得到的结论,并不是开玩笑。” “看在光明神的份上,谁能自己用一柄刀刺死自己?” “很简单。”奥尔从案卷里拿出了几张现场照片,“抱歉,现在只能给诸位看照片,不能把死者的衣服展示出来。看见地毯上的血迹吗?看起来确实很像有谁跪在那,血顺着膝盖在了地毯上,但谁会在膝盖上蹭那么多的鲜血?” “难道不是凶手吗?那个鲍耶·柯林。”莉莉·巴尼斯打断了奥尔的话,她的声音冰冷缓慢,显然充了刻骨的恨意。 “夫人,您丈夫的伤口在后心的位置,凶手杀害他之后,血会飞溅到他的上身。假如血顺着刀柄滴落下来,确实会滴在他的子和鞋上,但他很快就倒在了地上。滴落的血量不会让他的子到朝下血,更何况,请您注意这一块血迹。在照片上,它中间很干净,完全是白,周围只有淡淡的灰。一条被血浸透的子,留下的痕迹只会是个血印子。” “真可怕,我不知道,您才是警察,或许您说的对吧?但这又怎么样呢?这怪异的景象,难道就可以证明我丈夫是自杀了吗?” “能造成这种痕迹的,是一块冰。一块冻着凶器的冰,就像是钉在木板上的钉子,只要躺下去,任何人都能自己刺穿自己的背后。死者的背上有多处较浅的伤口,他几次试验后,成功杀死了自己。 所以那块冰的位置上才会是这样的痕迹,外边那一圈是顺着冰下来的血。而死者因为疼痛翻了个身,冰块在他背脊上缓缓融化,他衣服上的血才会那么浅,和正常失血过多的死者,完全不同。虽然……” 奥尔顿了一下:“如果没有其它的证据能证明,那他就是自杀的。” 惊呼声达到了一个小高,惊呼的主力是警探们,但其中也包括克拉罗斯,这推理无比合乎逻辑,但这个事实,也太让人惊叹了。 奥尔一脸平静,这手法太质朴了,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如果他们也看过某死神小学生,那也能开出无数脑。 “您确定吗,蒙代尔警官?”老巴尼斯沉着脸。 “我想您和我一样确定,巴尼斯先生。我知道您是一位出的律师,但只要将物证朝法庭上一放,有些事就是明摆着的事实。不是我,也会是别人看出这些,我没必要让诸位空喜一场。”奥尔笑着摊了摊手。 老巴尼斯这时候却觉得奥尔的表情有些眼,他很快就想了起来,不久前,奥尔询问戈尔隆家与柯林家谁更富有时,他就是这么笑的。 “您刚刚说了‘虽然’,事情或许并没有这么简单。” “是没有这么简单,死者的衬衫上,还有一块正常的血迹,就在刀口周围。就像是他背上的冰彻底融化后,又有人把刀子朝里按了一下。也就是说,依然有极低的他杀可能。” 这就是法医认为的悖论,为什么致命伤只有一刀,但死者生前却失血过多?因为两刀捅在一个地方了,第二刀不过是把第一刀按得更深。 “但只用这一小块血迹作为证据,太无力了。请别说您的那只袖子了,那种证据太好驳斥了。” “柯林家……” “我和您不一样,巴尼斯先生,我喜公正,正直的。我喜合理合法的得到我该得的东西。” “您太幼稚了,蒙代尔先生。”他看向达利安,似乎是想示意达利安劝劝奥尔。但达利安完全无视了他。 “当然,还是有一些方法的能证明他杀的,比如让我看看地毯,或者第一发现人当时身上的衣服。如果第一发现人身上也沾染了正常的鲜血,那就能证明照片出了问题,血是正常的。” “地毯被烧掉了!我的衣服上有血!手套上也有!”莉莉夫人嚷嚷了出来,她招呼了一个女佣,让她去拿她的衣服。 这时候巴尼斯张了一下嘴想制止,他大概也觉出有点不对来了,但或许是柯林家的财产引力太强大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旁观。 莉莉夫人的鹅黄衣裙被拿来了,奥尔接过后看了两眼:“莉莉·巴尼斯,你因为谋杀劳伦·巴尼斯被捕了。” “!” “不,怎么会?!”莉莉夫人完全是懵的,但已经有人警探上来按住了她的肩膀。她看向巴尼斯家的众人,向他们出求救的目光。 “你身上是溅血,这种情况的血不是蹭上去的,你动过那柄刺在巴尼斯先生背上的刀。毫无疑问,只有凶手会这么干。”奥尔在边上解释着。 老巴尼斯夫人已经冲了上去,她一把拽住了莉莉夫人的头发,她的黑头巾被撕扯了下来:“你这个魔女!你杀了我的儿子!” “不!我没有!”人们及时隔开了老夫人和莉莉夫人,但莉莉夫人依然被抓破了额头,盘起的头发也了。 奥尔发现,她现在竟然在看着老巴尼斯先生,她刚才求救的时候可没看老巴尼斯。老巴尼斯则是在用凶狠又蔑视的眼神回看她。或许还有剧情?奥尔摇了摇头,人警探们没有立刻带走莉莉夫人。 “不是我做的。” “你这个娼妇!!!”老夫人凄厉的声音盖住了莉莉夫人的辩解,她还要上来打她,她的三个儿媳竟然没有人上来阻拦或搀扶,那些佣人们更是站得远远的。 “不是我做的!”莉莉夫人也大喊了出来,“是父亲做的!!!证据就是我怀孕了!但孩子是父亲的!” 奥尔:“……” 第100章 奥尔的心里是很卧槽的,据证据,他也以为犯人就是劳伦的子,莉莉夫人。他担心的,也只是老巴尼斯横一脚,保护莉莉夫人,他真的是万万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发展。 老巴尼斯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蹦出来这么一句:“胡说!我当时本不在现场!莉莉,我们知道你是无辜的,你该冷静,我会……” “不!你在!你只是警告我们,不要说出你在而已!我身上是有……溅血迹!但那只是因为我在旁边而已!我要救劳伦的!但父亲把那柄刀按了下去!” “你这个可怜而污秽的女人,我宽恕你。”老巴尼斯高傲而轻蔑地笑着,“恶魔才知道你肚子里的块来自于谁,你是个放的罪人。” “老巴尼斯当时确实在,我能作证!”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是长子的子,这位中年女士面带笑意,眼睛亮晶晶的,“实际上我一直很奇怪他为什么要对我们说,他当时不在。现在我知道了,再回想一下,父亲当时的身上确实是有那种溅血迹的。 而且我昨天恰巧听到他吩咐管家,将他的衣服烧毁。那棕皮的管家对父亲十分的忠诚,你们一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但我因为好奇心,让我的女仆捡回了两片被烧毁的衣角,我这就让女仆去取。” “我也能作证,那天我虽然没在巴尼斯家,但我的子在,可怜的贝蒂……她目睹了可怕的事情,并且告诉了我,她现在则因为受到了刺,而躺在病上。她说了,她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杀害了他的小儿子。”又一个人站出来了,是老巴尼斯唯一的女婿。 现场的警察们,克拉罗斯、奥尔,甚至总是镇定自若的达利安,现在都因为事态的发展而震惊了。 看情况老巴尼斯自己也差不多,不,他更震惊:“神明在上!你们在诬陷我!我怎么可能杀害我的儿子!” “因为你强暴了我!劳伦无法继续忍受这件事了!他不敢说出去,所以他选择了自杀。但他后悔了,他不想死了,他抓着你的脚踝哀求你救救他,但你把刀子按了下去!因为你说,他总会有一天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你这个口谎言的女人!有哪个父亲会和儿媳睡觉?!” “哈哈哈哈,你不是经常吗?”其中一位年轻的黑发夫人突然轻佻地笑了起来,“毕竟,她又不是你睡的第一个儿媳,甚至不是第二个~” “你这个妇!你在说什么?!你……”另外一位年轻的红发夫人转过了身,看起来要黑发女人,但她骂的话太多了,黑发女人则干脆利落得多,她一巴掌扇在了红发夫人的脸上,让她把后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和他睡过。”她耸了耸肩,“警察先生们,这就是巴尼斯家,所以,这么一个老东西杀掉自己的儿子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对吗?哦,对了,我昨天听见他和另外一个人密谋,要将杀害劳伦的罪名推在柯林家身上,因为柯林家很有钱,非常有钱。 真闹不明白,既然你这么喜柯林家的钱,为什么不把劳伦嫁过去呢?反正你也不是没玩过男人。” 老巴尼斯捂着心口,直接晕了过去。 他那位年迈的女婿老当益壮地挥舞着手杖叫嚷着:“别相信他!他健壮得就像是一头牛,他能搞一个人搞上两个小时!他是装的!” 他说的是人,也可能是男人,反正……他没用女人的专指名词。 这位老女婿一边高喊着,一边将手杖在了老巴尼斯身上,老巴尼斯惨叫一声睁开了眼睛:“你们是瞎的吗?!为什么不阻止他!” 刚才就很震惊,现在已经震傻了的警察们:“……” 这一连串的反转加自曝实在是太彩了,大家实在都是没(bu)机(she)会(de)嘴破坏。 奥尔和达利安对视一眼,两人十分有默契地退到了一边,达利安表示:“这是你们梧桐区的案子。” 克拉罗斯招呼着警员们,把老巴尼斯抓了起来,当然,莉莉·巴尼斯也一起带走了。 他们临走时拿上的“被烧毁衣服的衣角”还是热的,有着浓郁的棉织品被烧糊后的焦糊味道。这是刚烧的,可所有人都十分有默契地对此保持了沉默。巴尼斯家的人敢给,警察就敢接。 就连那位咒骂打人的红发夫人,也在整理好了头发与衣裳后,看着这一切发生——她用手遮住了嘴巴,大概想出哭泣的表情,但弯弯的眉眼暴了她在笑的事实。然后她又给老巴尼斯的罪责上加了一个砝码:“我忏悔,我确实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敢说出这个家中发生的罪恶,我曾经见过我丈夫的父亲,从他幼子的房间里走出来!他当时穿着睡袍,身上有……那种的味道。 但屋里的是谁,我不知道,因为我没进去。” 这个更重磅,这还暗示老巴尼斯和自己的亲儿子…… 只要能泼的屎盆子,就朝外泼,不知道该说谁更丧心病狂。 当他们押着戴上手铐的老巴尼斯朝外走时,巴尼斯家里,包括那位老夫人在内,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出那种囚徒终于看见自由光般的表情。唯一一个表情不同的是他的女婿,那个老家伙的表情是贪婪和得意的。 回到来时的车上,讨厌的老巴尼斯不在,三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克拉罗斯问奥尔:“您觉得到底谁是凶手?莉莉·巴尼斯,还是老巴尼斯?” 奥尔沉默了片刻,说:“谁是凶手……给法官吧。他们审判的时候,请通知我们。” 缎带杀手被审判时,奥尔都没去看过,因为那案子是很确定的,那两人就是凶手,死刑也毫无异议。但老巴尼斯和莉莉·巴尼斯不一样,他也很好奇,到底谁会被判为凶手,或者两人都被判为同罪。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