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过了放学的时间,美丽的黄昏不再眷顾妮可,天幕染上紫。哪怕是没有接触社会的学生也明白,哥谭即将来魑魅魍魉横行的时刻。 妮可慢慢爬起来,拿出手机想给管家打一个电话。巷子另一端端慢慢有人走过来,妮可留了一个心眼,将手机藏进口袋里。 几个混混歪歪扭扭地走过来,身上散发着一股飞/叶/子的臭味。其中一人身子一倒撞向妮可的肩膀。 妮可忍不住泣一声,退后撞到墙上。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法庭失势后所有人都瞧不起自己。失去法庭的庇佑,她只是一个看过血腥秀的恶小女孩。 没有利爪,没有法庭,她、她的父母,有什么值得人在意的地方呢? 一群普通的有钱人,还不是哥谭最有钱的人。哥谭警察局只派了两个警察过来,爸爸妈 妈就得乖乖铐住双手、坐上警车。 混混们朝她围拢,聚成一堵高大的人墙。 “小妞,借点钱花花。”他们嬉皮笑脸。 妮可翻了翻口袋,急忙从里面出好几张钞票:“我就只有这些了,你们都拿去。” 她留了一个心眼,把手机在胳膊肘下,小心不让混混们发现。 “你很有钱嘛。”喊住她的混混嘻嘻一笑。他和同伴对了一个眼,直接抓住妮可的手,另一个人会意扒开妮可的衣服,上下摸索。 臭气熏人的大手穿过妮可的外套,像一个巨大的臭虫在她的外套里钻来钻去。妮可顾不上手机,尖叫起来。 反胃的呕吐在她口冲撞,她以为自己变成了在里亡命奔逃的受害者,而利爪的尖刀穿透她的膛,亮出染血的刀锋。 她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自己的泣声越来越大。一样东西被扔到她面前,是她的包。 妮可了鼻子,混混们痛苦的呻/声涌进她的耳朵。她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猩红的头盔。 红头罩踹了混混的股一脚:“滚吧,今天没时间和你们玩游戏。” 妮可擦掉眼泪,慢抓起红头罩带来的包,里面的死猫头鹰和粘都被处理掉了,留下她的作业和课本。 “等等。”红头罩抓住一个爬起来准备逃跑的混混,从他的口袋里掏出妮可的钱和手机。 他把那些东西递到妮可面前:“你的。” 妮可犹豫了一下,像是怕他反悔,飞快从红头罩手里抢走钱和手机。 女孩慢地站起来,含泪问道:“你刚才一直跟着我,为什么在他们围住我的时候不来救我?” 红头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歉意,妮可不能确定:“我去清理你的书包了。” 这应该是真话,但妮可忍不住埋怨:“你明明都看到了我在学校的样子,为什么不帮我?” 这次头罩底下飘出了淡淡的讽刺的笑声:“女士,你在欺负其他孩子时,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妮可反驳:“我们不一样!” 红头罩问:“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哪里不一样,难道你是外星人?” “就是不一样……”妮可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们天生不 同。” “这就是你和你的父母愚蠢的地方。”红头罩不客气道,“你们选择玩愚蠢的游戏,就要做好自己成为输家的准备。” 妮可不甘心地反问:“那你呢,你就觉得自己永远都能赢下去吗?” 她听到一句散漫的回答:“女孩,我们每时每刻都做好了输掉比赛的准备。” “你该思考自己的未来了,”红头罩不着痕迹地移开话头,“该成为怎样的人,做怎样的事,能否承担后果。” 头罩的白膜对上妮可的眼睛。 眼睛是一面镜子,白膜既遮盖了对方的情绪,也遮盖了妮可观察自己的渠道。 但红头罩没有多说,他抱起双臂,似是无意地瞥了一眼妮可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你家里有人来接你吗?” “管家在家里。”妮可小声说。 “除了管家呢?” “我姑姑马上要到哥谭了。”妮可道。 她警惕地看着红头罩,像一只瑟瑟发抖的羊羔,“她不是法庭的人,你不要通知警察。” 红头罩只说:“打电话给管家。” 妮可拨出号码,红头罩拿走电话,对着电话另一头简短道:“过来接人,她在星期百货的后门。” 他们在沉默中等待,夜越来越浓。妮可焦躁不安地打量自己的脚尖,心里想着红头罩什么时候能离开。 她又不希望他离开得那么早,没有红头罩的保护,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危险了。 他最好是在管家过来的前一刻识相地消失,省去妮可和管家解释的麻烦。 妮可恍惚起来,她真的讨厌红头罩吗,或者,她真的喜在的顶部围观那些血腥的表演吗? 她所拥有的东西,格、品、思想,是她天生就有的,还是父母和法庭培养的结果? 她是好人,她是坏人? 坏人遇难也是坏人? 问题太多了,搅得妮可心如麻。汽车的喇叭声惊醒她,妮可四处张望,刚刚站在自己身侧的红头罩不见了,正如她方才所想一般毫无踪迹。 她抱着脏兮兮的背包上车,在车窗内窥探车外的黑暗。红头罩就在某个角落,静静地等待她离开。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