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妹去吧。”顾匆匆伸手抓向他的脸,被他躲开,他因为动作,面上也显出几分痛苦的神,他的脖子下面,还有没有剥落的面膜一样的东西,蛇蜕皮最怕遇到这样的情况,蜕皮不完全的蛇很多时候会死掉,而厉承泽和寻常的畲族更不相同,他的鳞甲带着几分龙鳞的粝,本就增加了难度,近被三清铃在下巴破了一处,不得不提前开始了进程。 抓着她脖子的手用力,顾匆匆干脆向后一撞,咚的一声撞进他怀里,伸手就是一挠,手上扯破了什么东西,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张开嘴就咬去,一口咬~住了他脖子的动脉。 此刻的贵宾间,蛇丘姜正窝在软软的细沙里,听完吴端讲完今天一天的事。 “所以,哥哥不修功德了,真的准备直接吃人了吗?”她啧啧两声,一边小口吃着一小块碎酥饼,一边道,“我的酒你没说漏嘴吧。这可是好酒,别浪费了。” “嗯,我只说这酒吃了会让人少些痛苦。要是万一大人真的——” 蛇丘姜换了个姿势,银发熠熠生辉:“哥哥做事啊。他要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我听说,酒壮怂人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或许,大人真的只是想吓吓匆匆姑娘。” 蛇丘姜咳嗽一声,吴端奉上清,她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谁吓谁。” 第32章 顾匆匆醒过来的头痛得厉害。手腕也痛。 她撑着坐起来。 脖子更痛。 而最痛的还是嘴巴。 连气都是痛。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灯。 她艰难爬了起来, 了头, 昨种种渐渐回到脑海中, 虽然记不完全, 但也足够了, 身上一瞬起了薄薄皮疙瘩,她缓缓靠上了墙。 她还记得最后一口狠狠咬~住了那脖子, 吃的劲儿都用出来了。 也不知道咬死没有。 谁能想到——厉承泽竟然……她想到那张脸,一时心里情绪颇为复杂。 她缓缓平复了一下呼,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匆匆小姐?起来了吗?” 是吴端的声音。 顾匆匆立刻,伸手在柜子上摸, 摸~到了一个花瓶, 又放下, 换了一个厚重的烟灰缸。 “匆匆小姐?” 外面停了两秒:“午餐您是在餐厅还是房间用?” 都中午了? 顾匆匆挪动过去,不小心撞到了柜子角,嘭的一声,房间过道的声控灯亮了。 她咽了口口水,不打算让对方进来:“我出来吃。” “好的。”吴端回答, 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竟然真的走了——这是什么情况? 假装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光天化之下,这妖迫于她一身浩然正气, 不敢造次? 顾匆匆定了两秒,拎着烟灰缸进了盥洗室,打开壁灯的一瞬间,她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 脖子紫了,嘴角肿了, 嘴皮有伤,头上有个包,肩膀也紫了。 ……昨晚一切,果然不是做梦。 那厮—— 她想起自己啃对方的一口,后来在他挣扎下,她松开了脖子,然后一口咬~住了他的……嘴,还是什么?然后呢……浓厚的酒意,记不得了。 顾匆匆打了个寒颤,立刻拿出牙刷,里里外外从头到尾刷了几次牙,牙龈也肿了,该死。 身上的衣服也换了,舒服柔软的鹅黄卫衣……后面的事情记不得了,但这后面的衣服是谁给她换的? 顾匆匆扯了扯衣襟,然后将拉链再往上拉了拉。 十分钟后,带着帽子的顾匆匆打开窗户跳了出来。 她住在一楼,外面便是一大~片草坪,过了草坪经过前面一排零落的建筑便可以到门口,天高云淡,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警惕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头迅速向外走去。 刚刚走到这排房屋前,就听见吴端的声音:“匆匆小姐,你来了?” 该死,这里竟然就是餐厅么? 然后是一个温和的声音:“小姑娘,别愣着啊,进来。”又是那个在厉承泽家见过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亲切笑,“昨晚的事,吓到你了吧。” 这么坦白? “也不怪你吓到,我们该早点同你说的。” 早点说就是早点吓到。 顾匆匆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不料砰的一声撞上一个坚实的膛。 然后是厉承泽冰冷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脊背一僵。 果真是撕破了脸,扯掉了面皮,现在冷酷冷清,一点绅士也不装了呢。 “是我叫匆匆过来的。”老太太笑眯眯走过来,拉着顾匆匆,“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啊,就是吃不得亏。怎么样,昨天我给你选的这件衣服喜吗?我就觉得黄特别适合你……” 顾匆匆伸手摸了摸嘴角:谁吃亏啊,我都被这……成什么样了。 “那个,婆婆,我这今天学校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别着急啊,吃了午饭再走吧。”老太太不松手,顾匆匆动弹不得,“我叫了时弦过来,吃完正好一会他送你回去。” “太客气了。” “或者,你自己走路下山。”厉承泽从前面面无表情从后面走了过来。 顾匆匆看清他模样瞬间,咽了口口水。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 但是看到坐在餐桌对面的厉承泽—— 他的脖子肿了,嘴和半个下巴都是清晰的印,嘴是肿的,眼角也是微青的。 当他在她对面坐下的时候,出的领口里全是指甲印。 她缓缓闭上张开的嘴,微微直了身子,手按住了揣在肚子里的烟灰缸。 那一声“我现在就要吃了你。”她可没忘。 那一声“吃你妹去吧。”估计他也没忘。 老太太开始和稀泥。 “匆匆小姐,昨晚吓到你了吧?” 顾匆匆呵呵干笑了一声:“没有、没有。” 厉承泽极淡哼了一声。 吴端:“匆匆小姐,你不要再抖了,汤洒了。” 老太太又笑:“其实你也不用害怕。阿泽他虽然不是人——放松,小姑娘,这个也不是不是人,就是那个,你知道北方吧,有种出马仙,对,那种出马仙,一般特别灵验的,出马的时候,就会有些异象。” 顾匆匆这个知道,说过,东北就有,胡黄白柳灰五种,胡就是狐狸,黄就是黄鼠,白就是刺猬,柳就是蛇,灰是老鼠,有道行会在人群中选出自己的弟子,借弟子人身行善渡人,一般被选中的都是极为亲善之人。 “您是说——”她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眼厉承泽。 老太太笑:“对啊,阿泽就是这被选中的人。而且,他身份特别,一般是轻易不帮忙的。” 顾匆匆:“啊?” 老太太:“嗯。” 那昨晚岂不是厉承泽本想出马帮她设坛驱,她却不识好蛇心,反咬了好几口,所以才会恼了附身的蛇仙,大怒想要吃了她?想起昨晚的片段,的确和平的厉承泽大相径庭,顾匆匆信了几分。 但这事情着实超出想象,她仍有些半信半疑。 蛇丘姜道:“南地山川之地,蛇修龙身,故有走蛟化龙之说,而北地人仙盛行,多修仙道,常为寻仙问道。你身在南方,出马仙自然见得少些,才唐突一二,想来那大仙也不会怪你才是。” 她说罢,向厉承泽眨了眨眼。 厉承泽看着顾匆匆边脖颈的伤,面晦暗不明。 顾匆匆也看到了他嘴角的痕迹,那一口小小的印,除了她再无别的可能。她的脸微微一热。 蛇丘姜趁热打铁:“其实吧,这亲一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通灵本就各有各的方式,越是诚恳知道的越多……匆匆小姐不信,那请问是否昨晚有记起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顾匆匆立刻想起了昨晚那关于高岚的片言往事,那些本属于婴孩的不可能留存的记忆,原来那个女人厌恶她,憎恨她却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她说顾家祖上作孽,一辈子不该有女儿,这就是一个蛇种,她自己的确是蛇年蛇月蛇出生的。 顾匆匆低低嗅了嗅,经过昨晚,嗅觉更加灵了,她仿佛嗅到了一种悉而又隐秘的味道,就在这房间里面。 这就是出马仙会特有的气味标记吗? 但是——总觉得昨晚,还忘记了什么。 而且,也记不清是她咬他前还是咬他后的事情了。 她微微有些出神。 厉承泽抬眸看了一眼吴端,他恭敬点头,然后带着蛇丘姜离开。 餐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她和厉承泽,午后的光懒懒照进来。 空气安静的可怖。 “昨晚的事,我有些记不得了。”她是个识时务的,老老实实认错,“如果我做了什么,还请厉总,见谅。” 厉承泽慢条斯理抬眸。 “怎么见谅?”他问。 这般不按套路出牌,顾匆匆闻言倒是一愣。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