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医疗费……您可以从我的工资里扣。” “你还要工资?” 顾匆匆:“厉总,我……真不少故意的。我要是知道您是为了帮我,我绝对不会……”她有些心虚咽下后半句,其实就算是知道他是帮她,恐怕在那种情况下,惊慌之下,她也不会软口不反抗的。 厉承泽忽然伸手在旁边的位置上敲了敲,示意她过来。 顾匆匆咽了口口水,迟疑了一下,还是慢站了起来。 她慢慢走到了厉承泽身旁,然后坐在了他近在咫尺的圆椅上。 “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不害怕吗?”他问。 顾匆匆自然不傻,微微一笑,说话极有技巧:“我也不知道,从小就不觉得害怕——反而,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时候觉得有些亲切,蛇和人不同,你不惹它,它是不会欺负你的。” “是吗?”他说。 顾匆匆的心砰砰跳。 厉承泽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但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问。 “……厉总智慧、果断,英俊又有气场,让人心生仰慕。”顾匆匆不擅长夸人,但这些词还是第一时间冒了出来。 “那你想不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转头问。 顾匆匆忽然觉到有点不对劲,厉承泽身上某种曾经算得上亲和和淡然以及肤浅的外貌在意不见了。 他问这些话的时候,那双沉沉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他头发有些凌~,衣衫不整,他现在甚至并不在意她看清他受伤有了瑕疵的脸。 她不由自主伸手按住了卫衣兜,那里面坚硬的烟灰缸还在。 她微微笑,嘴角的伤痛:“我吗?我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没什么可说的。” 她说了这句话,厉承泽忽然笑了,他的笑意转瞬即逝,然后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椅子,顾匆匆一惊条件反起身想跑,却直接被他按下了座位,他的手力气这样大,顾匆匆下意识屈膝去踢,却被他轻易拎了起来,她猝不及防,被~鲁扔在了餐桌上,兜里的烟灰缸还没拿出来就被一撞直接掉了下来。 厉承泽一脚踩了上去,烟灰缸直接成了齑粉。 桌椅之间的距离本来并不宽,厉承泽站在她面前伸出手,顾匆匆的膝盖被按在桌沿,本退无可退。 两人的距离再次突破了昨晚的界限,到了几乎称得上亲密的程度,顾匆匆脸上显出了恐惧,而厉承泽微微低头,他眼眸明亮得惊人,经历过最后一次蜕皮后,他现在可以轻易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 “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骗子。” 一句话回答了刚才两个问题。 顾匆匆猛然想起了昨晚,那只冰冷坚硬的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抵在了汤池的边缘,她踢打挣扎咒骂。 她眼底顿时有了真切的恐惧。 “你昨晚说,我是个让人恶心的,怪物。”他说,“你真的忘了吗?” 顾匆匆瞳孔猝然缩小。 他背着光,脸几乎被隐在影下,他靠得这样近,而她以这样暧~昧的姿势,甚至能觉到他身体某种反应。 她不是小孩子了。 但比起这些,更让人恐惧的是,她看见了他眼睛,那是一双幽深却带着最深绝望的眼睛。完全不是曾经顾匆匆看到过的模样,这一双眼睛里面某一些光熄灭了,而现在它就像一只嗜血的兽,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果然啊。”他哦一般的低喃,“人族都是善于玩人心的种族,无辜的脸庞,漂亮的眼睛,花一样的身体。怪物就是怪物,就算一千年,还是怪物。对这样的怪物,害怕,也是情理之中,想除掉,也是自然而然。” “果然啊。畏威而不怀德。近之则不逊,换个方式,也许能听得更懂。” 顾匆匆颤声:“厉总,你……这是出马了吗?” 天老爷,这……到底是什么蛇上了身,这么可怕。 厉承泽眼眸毫不掩饰变成了兽类的竖瞳,如同他毫不掩饰的望。 “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低矮致的餐厅里光线仿佛暗了下来。外面的光深深浅浅落在厉承泽身上。 顾匆匆的声音颤抖:“我母亲说我是个蛇胎,你不能吃我,我们……是同类。” “同类?”他嘴角勾起一丝笑,下一秒,顾匆匆觉脊背生疼,她摔在了木质长桌上。 他冰冷的手滑过她下颔,然后扣住了她的下巴。 顾匆匆只觉身上起了层层细密的战栗。 “我本来想杀了你。”他说,“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 他的手抚过她的伤口,面容那一缕挣扎渐渐归于沉寂,从少女视觉看过去的半张脸都是陌生的冷酷,“做个易,其实更不错。” 陌生的啃噬突如其来,刻在了仍然痛楚的边,然后渐渐深处,带着几丝陌生和生涩,却如此强悍,顾匆匆蓦然睁大了眼睛,她看见了近在咫尺那双眼睛。 漆黑眼珠边缘是深蓝,婴儿一般的眼。 昨晚残存的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顾匆匆觉得其实自己有点冤。 任何一个人在那种情况那种时候碰到那样一个人,叫一声怪物也实在正常。更何况,那时候,他们跌进了冰冷的池水中,那些美酒的醉熊糖将整个汤池变成了香甜的酒泉,她浑身透,被他在池边,她咬着他的脸……或者还是……反正不是重点。 猩红的鲜血也不能阻止他的靠近。 他的长尾圈住她,让她几乎尽数展在前。 她张牙舞爪在他身上抓挠,却毫无效果,酒香弥散,让她脑袋一阵阵发昏,她终于哭了出来,他松开了束缚,她虚弱的身体立刻滑向水底,浑身无力。 他忽的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她,但他的亲近让她到恐惧, 她在厌恶和尖叫中骂他是她见过最恶心的怪物,她见一次杀一次…… 再后来的事情,她忘了。 这样的话,的确十分伤人。如果她是那个蛇仙,大概也会恼吧。辛辛苦苦出马帮助世人,却被世人如此厌恶。 在她停止无用的挣扎沉默的时候,厉承泽抬起了头,他方才按住她手腕的手,触碰到环的部分,留下了深深的漆黑烙印。 环摇摇坠,大约只剩最后几时光。 “要想我帮你,并不难。”他站了起来,一手按住她头顶,漆黑烙印下的手还残留着环纯净的气息,他握紧手,从她头顶无形的地方扯出一个漆黑的身影,这是搬财五鬼中的一个,他的手缓缓收紧,有淡淡的白光亮起,那手心的小鬼挣扎,翻滚,然后噗嗤一声变成了淡淡的烟。 “只要你听话。”他看了她一眼,“这是今天的利息。” “还剩四个。”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站定转身。 顾匆匆屈膝跪坐在桌上,长发散,她的手紧紧握着裙摆,角残留着一丝血迹,呆呆看着他。 厉承泽不再看,他走了两步。 听见身后的人说:“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光投在他脸上,睫下落下重重的影,薄薄的克制的抿起,远超负荷的心跳仍然热烈。 是了。 就是这样,他何必那样的麻烦,何必要那么多缘由,他嘴角勾起一个自暴自弃的冰冷笑意。 一千年前跌落下悬崖时候听到的那句话,和一千年后在酒泉听见的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就是个让人恶心的怪物,异类。既不属于人族,也不属于畲族。那缕微薄的希望和可能就像个荒唐的笑话。 很好。 骗子。 他缓缓伸手擦掉了嘴角的血。 是骗子,就要有骗子的待遇和自觉。 餐厅的门关上了,里面的灯重新明亮,顾匆匆坐了起来,颤抖着咽了口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的古言,搜文名或作者名可见。 眼儿媚by小夜微冷 文案: 盈袖家道中落,因长了张祸水般的脸,差点被卖去脏地界儿, 机缘巧合被云州首富看上,买了给儿子做妾。 人都道陈南淮俊美无俦,温润谦和,可盈袖有些看不透他。 他会双手接过你端来的茶,用温柔至极地语气说:劳烦姑娘了。 但这茶他不会喝,甚至还会用帕子仔细地擦自己的手,因为这个杯子,你碰过。 你恼了,觉得他瞧不起你。 这时候,他会痴痴地看着你,无比诚挚地说:“姑娘温柔大方,又生的颠倒众生,试问哪个男人不动心呢?” 盈袖知道这个男人只是看上了她的肚子,其实打骨子里觉得她卑可厌, 之所以接受她, 是因为他心里住了位贵女表妹,生的貌美娇柔,可惜天生石女,不能生养…… 谢在2020-01-27 21:36:53~2020-01-31 00:2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衣 1个;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最深的温室里, 蛇丘姜拿了一块布盖在脸上, 一边向吴端道。 “他来了你就说我不舒服, 睡了。” 一声冰冷的回答响起:“睡得着吗?” 蛇丘姜啊了一声。 厉承泽不知何时进来, 他一挥手, 蛇丘姜脸上的布全数化为灰烬,飘走了。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