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对余清韵在头上的血红头帕没有过多询问。 听着那人的脚步声,那个人又走到圆桌前,看到了白蜡烛,说:“小姐,现在青天白的,奴婢可否帮您吹了这蜡烛?” 吹了蜡烛余清韵就的视线就更加受限。 余清韵摇了摇头,那人没有再问。 面前的青绿布鞋又走出了房门,临走的时候不忘带上门,给余清韵留了句话:“小姐,您在房里等奴婢,奴婢去给您拿洗漱的盆来。” 门被关上,室内重新恢复死寂,余清韵慢慢移动着,尝试拉开圆桌旁的木椅,木椅没有半点灰尘,看上去经常被擦拭干净,雕花细节之处也没有污垢。 余清韵坐在椅子边,突然又听到了外面有着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剧烈的呼声。 有活人在门外跑动! 是活人!居然是活人!这里还有活人! 那个声音就在余清韵房门外面的走廊上,余清韵猛地起身,快步走到房门前,裙摆摇曳,差点顾不上快要从头顶上掉落的血红头帕。 “咿呀呀” 门被快速拉开,发出声音,余清韵想要让外面的活人进来。 门一打开,外面的脚步声,息声却瞬间消失。 仍然是哪个请绿的布鞋,稳稳地站在血红门槛之外。 门外的人轻轻地笑了:“小姐,奴婢拿来水盆了,您还是快些坐在椅子上洗漱吧。” “咯吱咯吱咯吱” 随着门外人声音的响起,余清韵还听到了走廊外面传来一点骨头的声音,甚至还有血挤的声音。 一排排的木门和头上的血红头帕挡住了余清韵想要追探走廊外那个活人的好奇心。 青绿布鞋的侍女上前,将木门一点一点地关上。 “小姐,该洗漱了。” 余清韵的心开始沉下来,身不由己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洗漱就是清洗面部和嘴。 白的蜡烛点在圆桌另一边,余清韵看到一个木盆被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盆中的水极为清澈,白烛光映在波澜之中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桌上的血渍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雕梁画栋的房顶,女人端坐于桌边,猩红的头帕遮掩住头部,只有一点光滑的下巴出,领口的嫁衣衣襟绣花繁复,暗线美。 水盆里的水泛着波澜,穿着嫁衣的余清韵和头顶上的房梁,木板都在盆中世界扭曲着。 看上去鬼气森森,说不出的诡异。 余清韵没有在水盆的倒影里看到自己身边的那名婢女。 余清韵伸出被血红头帕染上一点血的手,浸润到水盆之中,双手一片冰凉。 这双手彻底搅了水盆中的世界,余清韵擦干净手,婢女又把一张布巾递到她的面前,余清韵把手往前伸了伸,用着布巾将手擦干。 洗手擦干的期间,被关闭的门外走廊上仍然响起东西被挤发出的汁和骨头声。 余清韵在想,门外的活人前几分钟还是活人,现在或许已经不是活人了。 “小姐,今的您似乎和以前不太像。” 身旁的婢女突然出声。 余清韵心下一跳,以前的她?婢女怎么会这么说?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不太像?那以前的她会怎么做? 余清韵不能开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现。 她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即使带上了头帕,不出声,自己也会被这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死。 “……小姐,您怎么不洗脸了?”身旁婢女的声音就好像贴着余清韵的耳边说。 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余清韵觉到自己白皙光滑的脖颈被一个东西摩擦着,生疼。 余清韵直接站起来,快步绕过屏风,坐在上。 身后婢女的脚步声一直紧紧跟在余清韵身后,如影随形。 余清韵用一边手隔着血红头帕摁住自己的太,一边手冲着前的婢女甩了甩手,装作身子不适的样子。 婢女说:“小姐,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余清韵点头。 “怪不得小姐您今一反常态呢,那小姐您就休息一下吧,我待会再来找您,今可是季少爷纳征的子,虽说姻婚前男女双方不能见面,但小姐您的心意夫人是明白的。” “夫人说了,到时候务必要叫奴婢带您去后院的花园亭里看季少爷一眼。” 古时结婚有三书六礼。 书就是在六礼程中分别发下的三份聘书,礼书,文书。 六礼就是六个程: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 余清韵这一次醒来,倒是直接过了前面三个程,直接到了纳征,男方来女方家里送聘礼的程了。 婢女说:“既然小姐您身子不适,就更应该通风了,到时大婚子别被病气坏了身。” 余清韵听到婢女走到了尾边的前,打开了窗户。 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可以听到木头碰撞发出的“啪嗒”声。 余清韵闻声,侧头看去,眼中只有一片猩红。 “小姐,奴婢退下了。”尖细的女声说。 余清韵点头,随后听到那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绕过屏风,打开木门,随后把木门带上。 婢女走出去之后,走廊外面骨头和汁挤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余清韵叹了口气。 没想到还没见面那人就死了,看起来这里只有自己一个活人了。 她已经找了借口身体不适,出去之后又不认识路,要是再碰到那个婢女,恐怕不好代。 余清韵只能暂时决定再在屋子里呆着,等着那个婢女带自己出门。 旁边的雕花窗棂被打开了,余清韵一想到之前有东西想要从窗户处观察她就觉怵得慌。 还不如直接把窗户关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封密才能给余清韵带来一丝安全。 就像被衣服包裹住全身,窗户和们全部被关起来的密闭房屋。 这样的觉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觉。 余清韵走到窗前,本来想伸出手拿下支撑开着窗户门的两个木板。 摆动摇晃的红头帕底部出现了窗户木框,还有木框之外的青绿衣襟。 余清韵一个打跳。 那名青绿的婢女就站在窗户外看着她! 余清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对面窗外的婢女一言不发,就好像对屋里余清韵做的任何事都不会在意。 余清韵意识到婢女站在窗外看着她以后,能觉得到它那粘稠浓密的怨念视线一直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 先是头顶,再是脖颈,肩膀,身子,和腿脚。 余清韵瞬间打消了关闭窗户的想法。 她重新走回边,下那双金丝沿边的鞋子,躺在上,索闭眼,不去想不去看。 人的恐惧,除了直面的冲击之外,大部分还是源于自己内心的想象。 余清韵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稳住自己的情绪,稳住自己濒临失控的崩溃。 她对自己,对自己周围的事物都没有任何的了解,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张空白的纸。 余清韵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刚才戴着头帕不出声,的确没有被婢女一个照面就攻击,这也侧面说明了桌上的血渍信息是正确的。 血渍说了行动就要血帕遮头不出声,帮助她的那人也是希望她能行动的,或许在外面行动能找到帮助余清韵的那个人。 余清韵这样想着,刚醒来就又睡不着,只好闭着眼睛,无视窗外婢女的冷注视,放空自己的心神。 过了不知道多久,余清韵的房门被敲开。 “小姐,该起来了,您好点了没?” 余清韵睁眼,有些恍惚,张了张嘴把,差一点就要应下门外婢女的话。 刚吐气就意识到先前的信息,赶紧住了嘴。 “小姐?您醒了吗?”门外的东西仍然敲着门。 余清韵起身穿鞋,先是走到了窗户口,发现那名婢女真的没有站在窗口了。 余清韵把支撑窗户打开的两个木板拿下,看到了窗棂纸糊的右下角处已经出现了一个破。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破的。 余清韵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窗户纸糊处就有要破的痕迹,但是没有破。 或许是婢女进屋时候,窗户外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东西破了,观察着她和婢女。 婢女可能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找着借口直接打开了窗户,然后一直守在窗户口。 她不能出声,空有一个小姐的名头,不能制止婢女很多行动。 余清韵把窗户放下之后,又走到门口处打开了一直敲个不停,快要被婢女打开的屋门。 “小姐,您醒了,”婢女说,“让奴婢给您带路吧。” 余清韵点头。 血红头帕下的那双青绿的布鞋朝右边走去,余清韵带上屋门,关好之后,跟着那双布鞋移动。 走廊上的地面光滑灰暗,不是木板铺制而成,走廊上没有打灯,周围一片灰暗。 余清韵能看到两侧都是木门,这里是宅邸之中的内庭住屋的长廊。 婢女带着余清韵右转,又是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左转,下了台阶,走到了一个个搬砖铺地的花园之中。zGXXh.orG |